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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任軒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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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們倆走了,我和任軒坐在客廳沙發旁邊的地上,他深邃的的眼裏似乎沈滿了很多憂傷,是我今晚一見到他就看到的,和往常很不一樣。

他長長嘆了口氣,然後突然轉過頭對向我:“我們在一起做朋友這麽久,你們對我的過去大概是一無所知,其實從小到大我從來沒和任何人提起過我的家庭,包括他們倆。”

“7歲的時候,我爸爸因為煤礦事故死了,而我媽媽帶著賠償款跑了,再也沒有回來。那個女人估計是我這輩子最恨的人了。自那之後我就一直和年邁的爺爺奶奶生活,也是那時候我的性格開始變得孤僻易怒,經常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在學校打架鬥毆,壞事作盡。我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畫畫,那或許是我最能夠袒露真心的時刻。也可能就是因為我桀驁不馴的性格,總是有很多女生喜歡我,那時候談“愛情”,多廉價!

直到有一天,那是在初二的元旦晚會上,我在臺上唱了一首齊秦的《大約在冬季》,那似乎是多年之後我第一次以另一種方式吐露所有的思念情思。我所有堅固的外表在那一刻崩塌,但是始終沒讓眼淚任性地流下來,就在所有人都歡呼雀躍地沈迷於我的歌聲時,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緩緩走下臺的時候,我看到角落有個女生在默默地落淚,我知道,她是這一屆的主持,和我是鄰班。雖然對她沒興趣,但是在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只有她看懂了我的悲傷。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老是收到她的信,她說希望可以和我成為好朋友,我的桌子上總是會有熱乎的牛奶,香芋味是我最喜歡的味道,我不知道她在哪裏知道這件事的。但是很多時候我都是會無情地把它扔進垃圾桶,對於這種出於憐憫的關心我拒不接受。她就探著腦袋偷偷地躲在窗邊看目睹了這一切,然後失落地離開。

但是她還是沒有放棄,依然在默默地做著這件事,其實我承認我對她從來都沒有惡意的,我只是討厭所有的“悲天憫人”,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孤獨或者可憐,更不需要其他人幫助我。

一天晚上,我被鄰校的一群混混圍攻,而習慣每天晚上默默跟在我身後的她這次無可避免地遇到我這個倒黴蛋,但是她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嘴裏喊著‘流氓’還用背包使勁地打著他們,後來就直接硬生生躺在我身上,替我挨下了所有的打。

我們倆傷痕累累地躺在冰涼的地上,我第一次捂住了她冰冷的手,我問她‘怕嗎’,她明明全身都在顫抖,卻說‘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真的,那一晚是我第一次為一個女生哭,也是唯一一次,這些年,我一直認為她是上天派到我生命中的天使,我老是說她是‘給我第二次生命’的人,甚至比那個陌生人對我來說都重要,我發誓我這一輩子要好好保護她,永遠待在她的身旁,她是我那時候唯一一個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自那之後,我改掉了所有的壞習慣,開始逐漸學著善待身邊所有的人,就是她說的,我本性不壞。當然,她依舊是我心中的‘天使’,是我值得信賴的朋友,我暗下決心,一直都要在她身邊。

或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她的樣子很乖,眼睛很大睫毛很長,眼神中透露出超凡脫俗的單純幹凈,那一晚即使畫了眼線和睫毛,依舊澄澈美麗,是一個特別可愛的女孩子,我記得我第一次見穎璇的時候,就覺得她們性子很像。

有一點可惜的是我們中考的時候沒考到同一所高中,雖然兩個學校差著1個小時的路程,但是我還是不辭辛苦地每個星期到她學校一趟看她,以至於他們班裏的人都認識我。

但是剛升高一三個月之後就出了事,她主動老找我,毅然決然地要以後不要再聯系了,理由就是覺得我這個人太自我,她的態度很強硬,讓我無力反駁。我一直認為她是一個柔弱到骨子裏的女孩,但是她那天罵著臟話極力想甩掉我的樣子讓我永生難忘,我決定就算拼死也不會回頭。

剛開始那段時間我確實心情也不好,不光脾氣暴躁,而且還一直沈迷於游戲,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覺得所有提醒我想起她的東西都是一種罪惡。我承認“依賴“真的不是一種好習慣,它會上癮。沒有她的日子我真的很痛苦,我甚至都沒有勇氣再去問問她到底為什麽讓我以後不要去找她了,我偶爾會騙自己說她有難言之隱,但是又很快被自己的驕傲打醒,有什麽放不下的,我至於這樣念念不忘嗎?

但是我知道,因為她,我性情改善了不少,正如你們看到的那樣,我性子很靦腆,總是感覺彬彬有禮的,而那段最難熬的時期,藍仁錫和路丘浩給了我不少幫助,陪著我一起打球一起通宵打游戲,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好蠢,不過好在都過來了。

可是,今天晚上我在酒吧碰到她了,她說她想回到我身邊,那些沒我的日子總是難熬,她在我面前嚎啕大哭的時候,我看到她左臉上那條為了幫我擋掉棒子而留下的疤痕在時間的流逝中依稀可見,我就知道我那一刻我沒有勇氣也沒有辦法狠下心推開她。

長大了之後我才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個人,會讓你愛得失去理智,只要他站在那裏,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也會毅然決然地奔向他,不問過錯,不理錯過,而她就是我生命中的那個人。小溪,你一定也會遇到的。

他用平時慣用的腔調跟我說出了那段話,說實話,我真的替穎璇不值,可是感情的事,誰都知道無法勉強,我們只能夠默默地順從所有的遇見和離別,愛與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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